早就习惯了她的包子形象,哪怕做出了改变,也不能轻易让人信服。
红芹梗着脖子,把赵臻莲拉出来做挡箭牌:“府上后院的事,都是赵姨娘说了算,县主你就算想把我撵去浣洗房,也得赵姨娘同意。”
“你去呀,我等着。”
卿允竹轻声笑了起来,她知道整个院子的丫鬟,都是赵臻莲的安插的人,正愁着如何把这层关系给揪出来,红芹便迫不及待的去找赵臻莲。
只要赵臻莲出手,她就有理由让爹把整个院子的人全部都换了。
“那你就等着。”
红芹显然根本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,气鼓鼓的转身大步离开。
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,面面相觑不敢说话。
“我有些乏了,除了你以外,其他人都下去吧。”
卿允竹也不想一来到就闹个人仰马翻,惩治这些小丫鬟们,有的是时间慢慢来,她点名让扫洒丫鬟留下来,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。
小珠听了,连忙想爬起来。
“我说了你可以起来了吗,再让我发现你动一下,我就把你卖到最烂的窑子去。”
卿允竹瞥了她一眼,声音犹如腊月寒霜一般冷。
小珠颤抖着,咬紧下唇,不敢再动弹。
虽然眼前的人还是县主模样,可是小珠知道,一切都变了。
她很满意的点点头,招手问身后摇扇的丫鬟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丫鬟年纪不大,一副怯生生的模样,和其他人不同,对她很是恭敬。
“奴婢叫满儿。”
“什么时候到我院子的?”
“之前在大院干杂活,一年前主管见这里缺了人手,安排我过来。”
满儿低着头,小声回答。
难怪卿允竹没有关于她的记忆,一个刚进院子不久,在屋外干杂活,又不爱说话惹眼的丫鬟,的确很容易让人忽略。
她看着满儿,心想应该不是赵臻莲的人。
“满儿,我身边缺个贴身丫鬟,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吧。”
“不行,不行,奴婢没这个资格,况且……”
满儿惊恐的摇头摆手,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珠。
“满儿。”
卿允竹走到她跟前,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认真说道:“跟在我身边的人,可不许这么懦弱,我让你做什么,点头答应然后去做就行了,天塌下来我顶着,别怕。”
满儿看着她,缓缓点头。
她很满意的笑了起来,揉着发酸的肩膀,从昨天睁开眼睛成为卿允竹以后,她还没休息过一刻钟,对付这些小喽啰,犯不着太费神。
夜里,她和衣睡下,满儿在帐前伺候。
至于小珠,依旧跪着,对于敢加害她的人,才不会随便大发慈悲。
睡得迷迷糊糊之际,卿允竹被尖利的痛感惊醒,她睁开眼睛,想叫满儿,可是随之而来密集的痛楚,如同千万只毒蚁啃咬,让她喘不过气,更别说发出声音。
毒蚁啃咬的痛感过后,没等她缓过神来,骨头好像十数把剔骨刀在来回刮,她痛得蜷缩成一团,咬破舌头,血从嘴角流出,指甲深深嵌入肉内。
紧接着,好像掉入火坑之中,遭受烈焰焚烧,豆大的汗珠打湿枕巾,卿允竹挣扎几下,整个人从床上翻滚跌到地上。
“县主!”
满儿惊呼一声,连忙跑上前把她扶起来。
她痛得失去理智,双眼紧闭,咬着牙关,脸色难看到了极致。
“县主,你别吓我,我这就告诉老爷,让老爷找大夫。”
满儿吓得哭了起来,转身想跑去喊人。
卿允竹反手拉住她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别惊动任何人。”
满儿抹着眼泪,把她紧紧抱住。
跪在卧榻旁的小珠犹豫了一下,站了起来,把水壶里的冷水倒出来,浸湿毛巾,敷在她的额头上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蚀骨的痛逐渐消退,等卿允竹睁开眼,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和头发,满儿在一旁哭红了眼睛,一边抽噎一边看着她。
她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意,安慰着满儿:“没事了。”
然后她侧头看着一旁局促不安的小珠,挥手道:“你们两人下去休息吧。”
毒发的痛楚来得快,去得也快,虽然浑身已经不痛,但是她依旧心有余悸。
“卿,如,兰。”
她捏着拳头,这个心如蛇蝎的庶妹,不仅把她骗入醉仙楼,还灌她毒药,每一步都恨不得她堕入深渊,万劫不复。
看来,得单独会一会这个庶妹。
第二日一早,卿允竹梳妆完毕,独自去见卿如兰。
比起她院中的萧条,卿如兰的庭院好不气派,花圃里种满了奇珍异草,红墙绿瓦,镂花的窗户和门槛,门帘上的刺绣都是双面的,地上的铺砖擦拭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。
卿如兰正躺在院子的贵妃椅上,左右两个丫鬟伺候,瓜果甜点搁在茶几,还有个小歌姬在一旁唱着小曲儿。
她走进院子,也没人向她施礼问好。
“如兰。”
她走到贵妃椅旁,看着卿如兰。
卿如兰睁开眼,见她来了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,不过很快被笑容掩盖:“姐姐怎么来了?”
“怎么,我不能来吗?”
卿允竹反问。
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,卿如兰脸色一僵,伸手摒退周围的丫鬟,用手托腮看着她,笑问道:“姐姐脸色不太好,昨晚睡得不安稳吗?”
卿如兰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从醉仙楼全身而退,但是毒药是自己亲手灌下去的,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,按照毒性而言,应该发作过一次,之后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,七天以后,暴毙身亡,无药可救。
卿允竹不动声色,拿起一串葡萄,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:“昨夜屋里跑进来一只大老鼠,打扰了清梦。”
说完,她顿了顿,看着卿如兰继续说道:“不过被我抓住,活活打死了。”
“姐姐真厉害,下次这种活还是交给奴婢去做吧,万一老鼠没抓到,咬了你,染了鼠疫,该怎么办?”
“多谢妹妹关心,区区一只小老鼠,我不会放在眼里。”
两人若无其事的交谈,实则暗藏杀机。
她不能直接去质问卿如兰关于毒药的事,毕竟她找不到证据,只要卿如兰否认,并且哭哭啼啼说她污蔑,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。
小命只剩下六天,她不想浪费在打口水战上。
卿如兰在她眼里不过是只老鼠罢了,现在比较棘手的是,如何在卿如兰的身上找到解药。
更没想到的是,她避之不及的陈若川,竟然是卿如兰的心上人,为了替她出嫁竟然不惜下毒,兜兜转转的孽缘让她哭笑不得。